1984年到2004年日本銀行券5,000日元的人頭像為《武士道》一書作者.新渡戶稻造(1862-1933)。來源:前衛出版提供
現代世界的主要意義之一就是,如果我們懷疑掉過去所有的信仰、知識和倫理體系,人只能從人自己身上的理性和意志重新出發,去重新建構這個世界。沒有上帝、沒有自然法、沒有宇宙和諧的真理,沒有天地人、無父、無母、無君、這些都被懷疑主義擱置了,人只能從人自己身上的理性和意志重新出發。現代世界被理解為人的理性和意志的自我伸張。
所以知識方法論變得無比重要,因為現代哲學家們相信,雖然我們把過去的信仰和知識都先擱置了,但是如果我們可以把自己的知識方法先釐清楚,我們就可以重建真正的知識和道德體系。笛卡爾因此找到了「我在懷疑」這個活動,無法被懷疑,並且主張我們可以直觀地肯定理性規則以及神的存在。我內在的理性能力可以認知到這個世界、神和道德倫理的客觀性。笛卡爾試圖以理性主義克服他總結的懷疑主義革命。
李登輝生在日本的殖民地台灣,日本帝國以進步、科學和理性之姿降臨,臺灣人的政治和社會機會都被剝奪,社會處處充滿不公平,傳統社會處於既(事實上)存在又不(應該)存在的無間狀態。在兩重帝國的邊陲,李登輝面臨比歐洲和日本社會更全面的否定。他人生最深刻的動力和意義能夠來自哪裡?帝國統治的理性主義和經驗技術,只把他不斷推向懷疑主義,兩者都無法回應人生的問題。套句卡萊爾小說中的話,執理性主義牛耳的功效主義就是人的動機的輾碎機。
對新渡戶稻造和李登輝來說,距離他們最近的義務,讓他們感受最近的義務是對公的奉獻。對李登輝來說,儒家這點不清不楚,因為儒家主張孝順優先。這個區別將帶領我們去認識武士道,但那是另一個故事了。《衣裳哲學》為李登輝解開青春之惑,所有對快樂、生命和功成名就的渴求都是自己被否定的來源,當我們揚棄了這些自我,只為義務而奉獻,你才能超越這個精神荒蕪的現代世界。年輕李登輝教授的漫遊才從這裡開始。
(以上摘錄自思想坦克)